惧怕

说来讽刺。

凌晨十二点四十九分她猛然惊醒。

睡衣领夹杂着汗水和泪水，又湿又黏，脸上像被皮拉着般。

应该是泪水湿了又干、干了又湿，她想。

太深的夜她显得有些不习惯。

精神算不上抖擞，想睡却也睡不着。反复在床上左翻右翻。

手机的光亮在黑暗中照得她的眼睛很不舒服，

在床上她把屁股都磨热了。

最后她决定起来开灯、喝口水。

睡前放的水已经被冷气侵蚀得冷冷的。

那么冷的夜加上那么冷的水，她的心难免也是冷的。

这时，一点四十三分。

右手、莫名其妙冷起来。

右手、莫名其妙空虚起来。

怎么使不上劲？

掉了，杯子。

她的心好空虚好害怕。赶紧拿几张纸巾擦了擦，把杯放回书桌上。

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。

恐惧袭来。一切稀奇古怪莫名其妙恶心透顶的想法穿过脑际。

像是刻在脑海中般，怎么甩也甩不开。

那时的她，害怕得哭了。

拿起手机。信息了所有她觉得有可能还没睡的人。

没有任何回复。

没有人陪伴的夜，那么长，那么冷。

寂寞已经是小事，痛苦却无法呻吟的感受才是穿杀。

那时的她，很害怕。

《东京公园》她看见睡前她放在桌上的书。

心里希望可以借着这本纯纯的故事洗净自己的心灵，

她把书拿起来又爬回床上看。

看得累了，终于舍得将书合上，但她还不敢关灯。

她第一次那么害怕只有自己的黑夜。

这时 两点二十分

把书放回桌上还一阵子后她才愿意关灯。

不出她所料。恐惧再一次袭来。

什么可怕的情节、可怕的案件、恶心的死法一一像电影般呈现在她眼前。

缩成一团。

她努力闭着眼睛，试图将自己催眠入睡。

隐隐约约，好像睡了。

这是她起床后看见妈妈叫自己醒后的唯一梦里的记忆。

“ 我看见了灰蒙蒙的一片，这时有个熟悉的色彩固体出现。

仔细一瞧，呀，我认识。

这一个长得非常英俊的脸庞，笑眯眯的向我伸手。

换了。

我认得她。是闺蜜。

那张脸我怎么也忘不了。她在摸摸我的头对我笑。

背景好像不再灰蒙蒙，仿佛有了些色彩带点泪水的点缀，非常漂亮。

又换了

这次是姐姐。她穿着一中校服挂着红领带，向我挥挥手。

换了。

是她。圆圆的眼睛矮矮短短的身材，

一边比着中指向我灿烂笑着，嘴巴动着我却忘了你说了什么。

她带来了两个人。是你们。

突然我发现场景不再是灰蒙蒙

这像是我家外面的篮球架旁。两个人在打篮球。

然后是你。

在学校以前初三孝的班级里那个窗口的位置

我们说说笑笑，好像什么烦恼也没有，依稀依稀我记得你在梦里的笑容。

再来我回到了三年级，我第一次和你说话的场景。

剩下的好像只是一幕一幕

不过我确信还有很多人。很多很多人。”

她醒了。像往常一样起来梳洗、准备、上学。